问峦歌

  　　#更直白让自己表现出弟控的冴，造谣ooc都是我的问题。爱一直是单向阀太过分了，我不信天才的哥哥没有泄洪的瞬间，世界第一的糸师冴大人在这方面也不可以输

　　

　　“哥哥，一路顺风！”

　　十一岁的凛目光闪亮亮地和父母一起在登机口送别自己的哥哥，还没变声的清脆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大到像是在掩饰什么。

　　凛，太好懂了，那种舍不得的热度都要直接扑到脸上来了。虽然期待憧憬占了大多数，但是在那之下还是会感到有点寂寞吧。

　　糸师冴回头露出个意气风发的笑容，向弟弟摆了摆手。他还是不相信命运定下的上限，想要去试试。

　　国际航班漫长而枯燥。晚餐时间过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经纪人正准备坐下，可他看着身边塞着耳机摆弄手机的糸师冴，有点惊讶地发现这位刚刚才皱眉抱怨过飞机餐太烂的小天才，面对屏幕露出了点笑意，比机场告别时浅了太多，却更加纯粹，眼神里是全然放松没有负担的愉悦。

　　“糸师，你在看什么？”好奇心驱使他发问。糸师冴的手机贴了防窥膜，何况偷窥本就不礼貌，就算好奇还是要征求一下本人意见的。

　　“没什么。”糸师冴恢复无表情的样子按熄屏幕，戴上眼罩开始与世隔绝，并不打算回答他。

　　经纪人无奈地摊手，坐在糸师冴身边，向空姐要了一条毛毯，同样戴上眼罩打算顺便调整时差。

　　糸师冴在一片黑暗中摩挲着手机的侧边，金属音量按键被指尖传上温热。

　　他没在看电影也没在听音乐，现在在耳边反复播放的是刚刚用手机自带的功能简单编辑了的一句录音。

　　“哥哥，一路顺风！”

　　声音有一点闷，因为糸师冴的手机当时放在口袋里，隔着一层布料不够清晰。录音前后都有很长一段用不上的杂音，包含只录进一半的父母嘱托，行李箱被拖拽的滚轮声，机场巴士发动机的闷响，空姐的迎宾官腔，经纪人在旁边核对座位的小声嘀咕——因为当时在忙着过安检登机，没有空拿出手机按下暂停键。

　　就算是这句话本身占据的一小段时间里，背景音里还有机场广播和身边其他人的交谈嘈杂声。所以糸师冴只是简单地把前后都剪掉，至于噪声就随它去了。

　　糸师冴想了想，还是没把完整录音删除，而是和凛的那句剪辑版一起上传到邮箱备份。

　　孤身一人远赴国外追梦的兴奋与紧张，即便是糸师冴，说没有也不可能。现在是日本时间的晚上，机舱已经陷入黑暗与安静，身边人睡倒了一片，糸师冴仍然毫无困意。

　　糸师冴动了动身子，伸手把滑落的毛毯拉上来。按了两下音量键，手机音量被调小了一点，那一句录音剪辑通过耳机传到耳骨循环播放，像是凛压低了声音在和他说悄悄话。

　　大概是偏头靠着颈枕的姿势压到血管了。糸师冴一边听着耳朵里凛的声音，一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安静而缓慢，一声又一声，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在青训营的最初那段日子并不好过。在日本的时候糸师冴是佼佼者，可这里的墙壁更高更硬，他撞得头痛也打不破。

　　糸师冴不是那种能够向其他人倾诉的性格，何况放眼整个世界几乎也没什么人能够与他熟稔到这个程度。向家里倾诉只会收到担心，而自己的动摇难免影响到凛，对要强的人来说揭露这样的羸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还是不说了。

　　外界舆论倒不是问题，说天才昙花一现就销声匿迹还是什么其实都无所谓，问题出在自己明明早有预感的落差与过于尖锐的现实。再天才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哪怕早有认知的失败于他而言仍是失败。糸师家的传统是只和自己过不去，直到彻底把面前的困难跨过去为止，如果跨不过去就死在这里。

　　于是糸师冴开始失眠，夜里总是睡不好，浑浑噩噩地躺一晚，不知入眠了几分钟。

　　恶性循环。身体状况不佳会导致更多问题，但就算知道这些道理，糸师冴早熟的心也难免焦躁。现实一次又一次为他竖起高墙，无数次他感觉就差一线，可那一线正是天堑，无情地隔开天堂与地狱，区分凡才与天才，就像中奖的运气一样，是努力求不来的，是再多的练习也没办法弥补的无能为力。

　　被分到同侧的队友有时会夸糸师冴传得漂亮，有时会不理解他在想什么，怎么传了个拼命也不一定追得到的球，或者一直坚持自己控球不给别人机会。磨合发挥时好时坏，糸师冴自己知道，脚下黑白色的足球一次次奔赴的，总是凛会出现的地方。

　　隔着一万公里和八个小时的时差，兄弟二人在同样规格的球场上怀念着并肩的时光。

　　糸师冴后来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入睡辅助方法。换了新的手机后从邮箱里存了当初的音频，那段长长的录音被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糸师冴躺在床上，从头开始听父母中途开始的叮嘱，听手机在口袋里轻微的摩擦声，听模糊的机场广播，听周围人的交谈，有种类似白噪音的安抚性。

　　听多了就会记得，在旁边的女声说到“佐藤君要记”的时候，凛的声音就会响起来，清脆响亮地喊他哥哥，祝他一路顺风。

　　糸师冴在脑海里回忆，站在父母身后的凛有点脸红，带着笑容，亮晶晶的，像阳光下的冰，融化出甜甜的味道，不舍与寂寞只有眼底的一点点，对于十一岁的小孩来说隐藏得很好，但是糸师冴就是知道。

　　然后是行李箱的拖动声，空乘的迎宾，经纪人的嘀咕——这些都戛然而止之后，录音从头开始再播放一遍。

　　糸师冴就在机场广播再次响起之前陷入睡眠。手机还在尽职尽责地播放录音，蓝色的呼吸灯一闪一闪，温热地贴在手心。

　　状态慢慢调整了过来，成长同时面对着舍弃与坚持，自己选择了就不要再怨天尤人地后悔什么“如果”。糸师冴仍想成为世界第一，但是世界太大了，凡人99分的努力也不如天才那1分的灵感与嗅觉。那就做更适合自己的位置吧，哪怕不甘心，但那份梦想这样就只是变了样子，不会消失。

　　第一次突破自己的时候，糸师冴再次点开那个静寂了许久的置顶聊天。最后一次消息还是刚在异国机场落地时的报平安，在那之后凛和他有着相同的默契，谁也没有向对方提起自己孤身一人之后或好或坏的现状。

　　这也算是惊喜与期待的一种，分开后的成长会是如何，就等到结果的那一刻再一起品尝吧。

　　啊，但是凛会有些小特权，毕竟可以看到比赛和新闻报道，西班牙这边可是完全不会报道日本的俱乐部比赛，就算有也不是糸师冴现在会关注的。

　　糸师冴下意识忽略掉了父母时常送达但是自己基本只是已读不回的关心，里面明明也提到了很多凛，所以其实信息是对等的。

　　喝着家里寄来的盐昆布茶给自己简单放松的糸师冴，虽然心里有不安与耻于承认的紧张，但还是对不知何时的归国有期待。

　　凛，有成长为更好的样子吗？